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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宁街的店（20181225圣诞节特别篇）轻剑快马，自在逍遥

　　作为一个南方小城，江川的冬天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没有雪，只有连绵不断的小雨，灰黑色的云显出一种令人躁动的单调。

　　这几天胃一直不是很舒服，可能是因为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好好照顾自己，所以最近身体上的小问题一直不断。

　　就在半个小时前，我刚刚吐掉了吃进去不到十分钟的早餐。虽然吐掉的一瞬间觉得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是我最后吐到脱力坐在地上擦着嘴角的时候，还是感受到了眼睛失去了聚焦，胃里的灼烧感席卷而来。

　　天花板仿佛在旋转，我靠着墙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慢慢扶着墙站起身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居然笑了。在和戚小小分手不久后，我觉得自己的身体状态正在以缓慢但显而易见的速度变差。面色由于长时间没有好好进食与休息而失去了血色；由于胃酸腐蚀了喉咙，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双眼眼神有点飘忽，仿佛已经是个半截入土的丧尸。

　　是因为不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吗？可是我早该习惯了啊，毕竟戚小小在土澳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生活，可是并没有像现在这样生活的一塌糊涂啊。

　　我擦了擦眼角因为胃疼而流出来的眼泪，拿出手机却不知道该打给谁。我的紧急联系人，是戚小小。在我们分手之后，我删掉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所以紧急联系人也就自然失效了。

　　也许我可以打给灵鸢吧，如果是她的话，无论她有多忙，即使炸了厨房，也会给我做一顿饭的吧……

　　我思来想去，还是放下了手机。拖着自己半死的身体准备出去采购一些食物。我穿上一件长度到膝盖巨厚的羽绒服，带上口罩把自己捂得像个要去机场的明星一样。

　　身体没有糖类的摄入，开始燃烧皮下脂肪。但是胃里没有食物的副作用就是，我虽然把自己裹成了一根热狗肠，但还是被寒风吹的瑟瑟发抖。

　　刚走出小区门，不远处的便利店门口，摆着一颗圣诞树，星星点点的灯光在树枝之间闪烁。我往远处看了看，到处都是一股浓厚的节日气氛。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之前连绵的小雨竟然在这个时候十分应景地变成了小雪。

　　原来今天是圣诞节么？我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的日期确实是12月25号。哦，原来过节了啊。感觉最近的时间观念已经淡掉了，最近去店里开门的时间也少了很多，去掉成本之后，已经开始呈现经济赤字了。

　　我紧了紧领口和袖口，免得让寒风从这些地方钻进衣服冻僵我的四肢百骸。然后我走进了便利店。

　　“这不是小陆吗？”便利店的阿姨看到我笑了，“感觉你最近好忙啊，一直也没有到我这里来买东西了。圣诞快乐啊！”阿姨是个基督徒，对于她们来说，圣诞节和过年一样重要。所以店里的气氛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是啊，太忙了，所以一直也没抽出时间来补充冰箱。”我笑了笑，拿起一盒芝士片，“话说阿姨你们圣诞节不休息的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是个基督徒？”

　　“是基督徒倒是没错啦，但是毕竟别人都不休息，我休息的话，是要耽误一天房租的呀。”

　　“也对，这年头，哪一行都不容易。”我拿了一大包泡面，和那盒芝士片一起放在了桌子上，“来算一下吧。”

　　阿姨一边拿着扫码枪娴熟地扫着条形码一边问：“哎，其实我一直想问来着，之前跟你一起那个姑娘，怎么最近都没见到了？”

　　我转身回去拿了一瓶预调酒：“因为我们前段时间分手了，她在国外，估计是找到其他能给她幸福的人了吧。”

　　“啊，抱歉，我不应该问这些的。”阿姨听了之后连忙道歉，“酒就不扫码了。今天圣诞节，就送你了。但是要少喝酒啊小陆，别跟我家老头子一样，喝的现在胃也不好肝也不好……”

　　虽然阿姨说酒是送给我的，但我还是付了钱，提着东西跟阿姨道了声再见就走出了便利店。

　　明明还只是早上，街上的人却越来越多。我走进电梯准备把芝士片放进冰箱，然后去静宁街把店门打开。但是当电梯从负二层并打开门的时候，我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个人，长的小小的，可爱的像个瓷娃娃。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这么冷的天不在店里待着跑过来干啥？”我忍不住说了灵鸢几句，灵鸢抬头看着我噘起了嘴：“你已经好几天没去静宁街了，给你发微信你也不回，我怕你死了，所以过来看看你。”说着，灵鸢举起手里提着的饭盒，献宝似的递给了我。

　　“你忘了我是用QQ的嘛……而且如果有事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嘛……”我的注意力被灵鸢手里的饭盒吸引过去，“去年你炸了我的厨房，今年你居然会做饭了？”

　　“人总是要进步的嘛……”灵鸢噘着嘴，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我转头看了看灵鸢，她居然脸红了。喂！脸红是什么意思啊！

　　出了电梯门，我把防盗门打开，把芝士片放进冰箱。灵鸢把饭盒放在桌子上，不禁打了个寒噤：“六哥，你这屋里真冷，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以前你的生活习惯没这么糟糕，至少不至于连电暖气都忘记开。”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就是懒。”我不以为然，但是其实我也感受到了冷，也感受到了自己现在一塌糊涂的生活状态，只是嘴硬不愿意承认而已。

　　“不，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灵鸢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站了起来，“小七姐跟你提分手了对么？”

　　我笑了:“被灵妹你猜中了，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你同意了？”

　　“嗯。”

　　“电话给我，我要给她打电话。”

　　“你醒醒，国际长途。”

　　“国际长途也要打！”灵鸢拿到了我的手机却被我一把抢了回来:“够了。”

　　灵鸢的手放了下去:“六哥，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的。我认识的你，有情有义有爱心，对待爱情十分洒脱，根本不是现在这样。”

　　“我一直都是这样，我一直在靠想念她活着，我现在已经没有依靠了。是我自己放的手。”我看着窗外，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其实我应该怪谁呢？怪她绝情？其实还是怪我自己留不住她。”

　　“也许吧。”灵鸢叹了口气，打开饭盒盖，里面是紫菜包饭、煎蛋、西兰花，看起来很丰盛。我看了看:“算了，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

　　“你本来胃就不好！我看你这几天脸色都变差了！赶紧吃！”灵鸢夹起一块紫菜包饭塞进了我嘴里。

　　不得不说，挺好吃的。灵鸢的厨艺确实是进步了不少。可是我确实是没有胃口吃东西，而且最近吃什么都在反胃。可是，挺奇怪的一点是我吃了她的饭团居然没有犯恶心。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或许吧，命定你就该栽在我的手里。”灵鸢又喂我吃了一口，“你自己吃吧，我就不喂你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我没说话，闷着头继续吃。饿的久了，感觉好像稀松平常的紫菜包饭也变成了人间美味。我几口就吃完了饭盒里的所有食物，默默放下了饭盒。

　　吃完饭，之前的冷仿佛被一扫而空。这时，沉默了许久的我开口了:“谢谢你，灵妹。”

　　“咱俩之间没什么谢不谢的。还有，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希望你能从和小七姐这段感情中走出来。你一定要答应我，要尽快回到静宁街，我们都等着呢。五哥天天说你小王八蛋真奇怪，明明有樱桃白兰地，还有自己泡的杨梅酒，你就是不去。”灵鸢看着我，眼中含笑，“还有，如果你想恋爱了，请你直接来找我，大声说我要和你交往。拜托了。”

　　“我建议你不要等我，也不要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我低着头，没有看灵鸢。

　　灵鸢叹了口气:“你是哪种人啊，你可是江川市设计圈的少年天才啊，在你身上我从来没有浪费时间啊。”

　　“你要想着一件事情，我不想谈恋爱。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恕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我继续低着头，“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喜欢我了，你应该找个更好的。如果我现在优柔寡断不拒绝你，吊着你的胃口，好像我是个渣男一样。”

　　“或许吧。”灵鸢站起来，收起饭盒，“你还是放不下。我不强求，我再等你一年，如果一年后，我们依然没在一起，那说明我们有缘无分，我就放弃。”我刚要说话，灵鸢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一年的时间很长，有很多变数。你如果找到了自己心仪的那个人，记得带过来让我看看。”说完，她关上了门，我追出去，却发现她的身影早已经不见了。

　　我来到静宁街，发现鸢之翼的门上贴着一张纸条，是手写的，字迹十分清秀，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字迹。上面写着:“店主出门散心，归来时间暂不确定，敬请期待。”

　　我的手机响了，我拿出手机，看到QQ上是灵鸢发给我的一张照片，是一张去往丽江的登机牌，和她和煦春风般的笑。我笑了，发了一条语音:“一路平安。”

　　

　　晚饭时间，我在家里煮了一个部队火锅，泡面和芝士混搭着各种丸子，热气蒸腾着，又模糊了我的眼镜，也模糊了我的眼睛。没有人和我抢芝士年糕了。

　　不过奇怪的是，吃了她做的饭之后，我的胃奇迹般的不那么难受了。

　　或许她现在在哪个小酒吧喝着果子酒，笑的灿烂吧。

　　轻剑快马，自在逍遥。这可能才是人生本来的样子吧。

　　我在心里默默地道了一句“圣诞快乐”，继续寻找芝士年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