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斯卡Nazca

《静宁街的店》系列作者,没事就更新,有事就鸽。
能不鸽就不鸽,但是如果我鸽了,八头牛都没法把我拉回来写稿。
如果人生苦涩,为啥不来点甜甜的呢?

不如吃茶去第三季(一)

  人生来孤独,但人类终究是群居生物。在名为“人生”的旅途之中,大家总能找到同路人。即使同路人的目的地并不一定和自己相同,但至少能在这段短短的旅途中,互相搀扶。


  在我从西塘回到江川市后的第三天,我收到了葛二炮的邮件,邀请我去参加他的音乐会。


  在我离开江川市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葛二炮带着他的乐队,开始了全国巡演。第一站便是江川市体育馆。


  鬼知道这群人是怎么做到扯着嗓子唱一晚上的,气氛很嗨皮,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主唱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到最后几首的时候完全就没了调,全靠吼。


  可是气氛既然已经烘托到这里了,主唱唱的怎么样,其实并不重要了。


  这场音乐会两点钟结束,我也在那里一直听到了两点钟。


  于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


  音乐会结束之后,这群人跑去了一家深夜还在营业的大排档喝酒,非要叫上我一起。于是我又喝了个烂醉。


  宿醉的感觉真不好,是不是以后得尝试一下戒酒了?


  我看了一眼周围,我居然被葛二炮送到店里来了。拜托,亲爱的葛二炮同志,你就不能给我找个床让我睡下?你把我灌醉,现在还让我流泪,真过分。


  我从里面打开卷帘门,从门外照进来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我用了好久才适应了外面明媚的阳光,伸了个懒腰把门口的牌子翻过来,变成了“正在营业”。


  卡在海关好久的阿拉卡比豆终于到了。这一小箱子咖啡豆花了我十几张红票子,我可真是太心疼了。但是为了提升咖啡的口感,心疼也没办法,到时候涨涨价呗……


  我虽然会煮咖啡,但是烘焙咖啡豆这个我还是做不来,于是我拜托了之前在西塘旅游时认识的一位烘焙师做了中度烘焙。据这位大佬所说,中度烘焙的咖啡豆香气馥郁,更能体现出阿拉卡比豆的独特风味。


  我怀着“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的心情,抓了点咖啡豆扔进研磨机磨成粉,然后用虹吸壶煮过之后倒出来,没加糖和奶精喝了一口。


  原谅我资质驽钝味蕾没有那么灵敏,我是真喝不出这五百多一斤的阿拉卡比豆和我在淘宝买的50块一大包的普通豆有什么味道上的区别。好像是更酸一点吧,算了,对于这个味道,我不置可否。


  我正品着这杯咖啡的时候,玻璃门被推开,走进来一对情侣。我擦擦氤氲着雾气的眼镜,打眼一瞧,这不是白清风和云清吗?


  “这不是白总么?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向他们招手。


  白清风左手搂着云清,右手递给我一张请柬:“你可别磕碜我了,喏,这是我和小清的婚礼请柬。”


  “我怀疑你就是收不够份子钱然后找我来凑一份。”我嘴上开着玩笑,手上给他俩倒了两杯冰水。


  云清急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我们是觉得,我们的爱情开始于这家店,当然得让老板来做个见证啦。”


  “我就开个玩笑。”我笑笑,“话说你们的婚礼主题是中式还是西式?”


  “其实我是打算办中式的,但是小清喜欢那种白婚纱。所以我决定还是办西式婚礼,这不刚把场地定下来么。”白清风喝了一口冰水,被凉的龇牙咧嘴,“其实想一想没有繁琐的凤冠霞帔,只要一身得体的西装和一件美丽的婚纱,好像也不错。”


  我正在和白清风云清俩人唠嗑,从开着的门走进一对稍显年长的夫妻。


  “您好,请坐。吧台座位右手边是菜单。”我指了指吧台上的菜单。


  男人仔细看了看菜单,然后转头问女人:“你要喝啥,我跟你要一样的吧。”


  “我要咖啡吧。”女人指了指菜单上面的“美式咖啡”,“加糖加奶。”


  “冰美式?还是热的?”


  “冰的吧。”女人继续说。在她点单的时候,我稍稍打量了一下这对夫妻。丈夫是那种看起来很朴实显得很精干的男子,面部棱角分明,下巴有一点刚长出来的青胡茬,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的皱纹。妻子则是穿着比较时尚的那种类型,虽然眼角有些许鱼尾纹,但并不会过于显老。


  我将咖啡过了一遍冰块,使其快速冷却,然后在咖啡杯里加入了冰块,倒入已经冷却的咖啡。方糖和奶精球被我放在托盘里一起端给了两位:“您的咖啡好了,请慢用。”


  “我们店有个规矩,如果您肯给我讲一个关于您故事的话,我可以给您的饮品免单。当然您这种两个人一起来的,我只能免一人的单。”我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小黑板,小黑板是我前几天去小商品城的时候买来的。上面写着“故事→饮品”。


  男人看了看那块小黑板,若有所思。


  “其实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如愿嫁给爱情。”


  (一)


  1997年的今天,凌立夏23岁。


  那时的她,正值青春年少,就像一朵鲜艳的蔷薇,正在怒放,向四面八方散发自己的魅力。


  作为一名当时少见的大学生,她一直在学习及接受开放的新思想,所以思想和行事都十分大胆前卫。


  可惜的是,这样一名思想前卫的大学生,家里的长辈却是一群老封建。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是绝对不会去见他的。”凌立夏扭过头去不理所有的人。


  凌立夏的母亲企图把她拉过来正视自己,却被凌立夏一把甩开。母亲没有办法,只好继续说:“你们可是订的娃娃亲啊。咱两家都是门当户对的。你跟了他,以后日子一定会过的很好。”


  “可是我不想嫁给一个,我见都没有见过的人。”凌立夏哭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么爱她的父母和祖父母现在都会一致不尊重自己的选择,“我真的很想自由恋爱,我想嫁给我喜欢的人啊!”


  “啪”的一声,一个清晰的掌印出现在凌立夏的脸上。


  “如果你明天不去见他,我就当没你这个闺女。”是怒发冲冠的父亲。凌立夏再也不敢说话,只是抽泣。但她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


  半夜一点半,她成功被小闹钟叫醒。这个闹钟是三年前她20岁生日时父亲在供销社给她买的生日礼物,安五号电池那种。时隔三年这个小闹钟居然还能敲响,也算是个奇迹。


  她收拾了点衣服细软,打了个包袱从窗户翻了出去,然后还把窗户关好了。


  “明明都快跨世纪了,这群人却还都活在清朝……”凌立夏一边嘟囔一边往街上走。


  (二)


  正在街上游荡的凌立夏突然听到附近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并且好像叫的还是自己的名字。


  “这下完了,我忘了他们也能听到闹钟了。”凌立夏正着急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把她拽到了一家酒馆的大酒缸后面。


  凌立夏正惊慌失措的时候,那只手的主人说话了,是个看起来挺壮实的青年男子:“你也躲人?”


  “我家里非得让我去和不认识的人见面,还说什么我家和他家订的娃娃亲。我不想去,所以就离家出走。结果谁知道闹钟声音太大他们听见了……”


  “我也一样。我家那群老古董,天天都嚷嚷着说有家姑娘知书达理,家境殷实,两家订了娃娃亲。然后我就跟你一样,半夜翻出来被发现了。”男子的语气有点无奈。


  凌立夏握了一下男子的手:“我,凌立夏,交个朋友?”


  “安谷雨,多多指教。”


  简短的自我介绍之后,两个人的革命友谊就算达成了。


  那群人的叫喊和脚步声渐渐远去,两个人从大酒缸后面走了出来。


  “咱俩挺巧啊,正好名字也都是节气名。甚至连性格都一模一样。”凌立夏理了理头发笑笑,“说不定我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


  安谷雨笑了:“我觉得也是。”


  事实证明,虽然一见钟情并不存在,但是两个意气相投的人,感情确立确实可以很快。等到了天亮时分,这两个人已经准备私定终身了。


  (三)


  就像任何一对刚刚在一起的情侣一样,他们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在那个娱乐方式匮乏的年代,他们也就只有逛街。


  结果在街边小店两个人开始吃小馄饨的时候,两家人都找来了。


  “最后也还是被找到了。”凌立夏正打算拽着安谷雨的手跟家人摊牌的时候,却发现她父母脸上一脸喜悦。


  安谷雨回头一看,他家人也是一脸的笑意。


  俩人被笑的有点懵逼,异口同声地问道:“你们笑什么呢?”


  “咱两家真是有缘。”凌立夏的父亲率先说话了,“你知道吗,当时和你订了娃娃亲的,就是安谷雨啊。”


  “啥?”这回轮到两个人一起惊讶了。


  “是啊,我就说嘛,那姑娘知书达理,你一定会喜欢的。”安谷雨的母亲笑的满面红光,“没想到啊没想到。”


  “那我这就算,找到爱情了?”凌立夏一时适应不了剧情的转变。


  真是出人意料。


  本以为是命运的安排,结果却是家里的安排。


  但其实,好像也是命运的安排。


  (四)


  两个人的婚礼定于六月初十举行。


  据家长们说,好像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


  他们也不关心,他们也不想问。


  “那咱俩这算自由恋爱么?”凌立夏转头问安谷雨。


  “应该算吧……”安谷雨挠挠头,“不过咱俩这也算阴差阳错正好碰上了,瞎猫撞上死耗子,没办法。”


  鞭炮声,唢呐声,敲锣打鼓声。


  红色充斥着整条街。


  就像所有的婚礼一样,一切风风光光。


  但不同的是,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尾)


  “还说呢,这不就是嫁给爱情么?”白清风笑着说,“真是令人羡慕。”


  安谷雨将咖啡杯放下,用勺子漫不经心地搅拌着:“如果我们不跑出来的话,就会过上按部就班的生活。也许我们还是会和对方在一起,但是真的还能像现在这么幸福吗?”


  “是啊,没有爱情的婚姻,其实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凌立夏笑着拉着安谷雨的手,“其实我也觉得那时候的决定很大胆。”


  我坐在懒人沙发上看着这两对,一脸的怨念。


  你妈的,为什么?


  老子要吃着狗粮,还特么不要钱?


  最后凌立夏和安谷雨还是留下了两杯咖啡的钱,我执意只收一杯的钱,但他们对我笑了笑,转头离开了。


  白清风拉着云清也准备离开了:“所以我之前给你的请柬别忘了,五天后,城西的教堂。”


  “那我还用准备份子钱么?”


  “用不着,所有菜随便吃,酒水畅饮,全免费。需要给你在亲戚那边加个位置么?”白清风摆摆手表示并不需要份子钱。


  我笑着否定了他想给我在亲戚席加座的想法:“别了,我也就是个奶茶店老板,在那一个都不认识,不自在。给我个角落就行。”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一定要来啊。”白清风搂着云清离开了店里。


  “把自己的终生托付给爱情真是件好事情。”我自言自语着戴上了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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